今年夏天,我在臺北市立美術館非展場空間策了一個展覽,展覽內容只有三件作品,但所使用的空間從大廳、走廊到戶外廣場,部署了一個龐雜的系統:(1) 沒有展牆隔間 ;(2) 最低限度展覽指示 ;(3) 作品置於開放空間環境中。
大廳作品是一個關於以人類系統為軸線呼喚出個人、集體、同化、異化解說當今文明社會的諸種核心問題,現場由日常物件像是沙發、燈飾、電線等組裝配置而成,這樣的日常擺設讓觀眾和作品之間沒有距離,他們便以日常生活態度來反應。
另一件作品是雙頻道錄像裝置,佈署在兩個廊道,其中穿插了前面作品的沙發、燈、電線及黑色壓克力箱子。在廣場,則用波斯菊和鞦韆創造出一個感官愉悅的花園。在這個展覽的例子中,三件大型裝置以一種沒有邊界的延展設置在美術館的開放空間;現場也沒有說明牌或指標,刻意用最低程度的邀請,「作品」很難讓人辨認。
對觀眾的感覺來說,藝術作品的形式讓他們感受趨近於「日常狀態」,但卻與之「相違」的感覺,更顯得作品難以令人理解,帶出一種距離感。通常觀眾徘迴在作品之間,以一種對抗無法想像的現實姿態,將自己置入環境中開始「自主行動」。
我想說的是,作為一個策展人很難理解觀眾對藝術的品味,但從他們對作品的反饋,必然說出了一般大眾對當代藝術存在一種自由的幻象!意思是觀眾行為可以主導作品形式變得平庸、不具反省力。也或許,觀眾的行為仍舊是一種對藝術的某種直覺。
蕭淑文Jo Hsiao
臺北市立美術館資深策展人,曾任台北國際藝術村總監。2017年《社交場Arena》、2015年《愛麗絲的兔子洞:真實生活可理解與不可被理解的交纏》、《生活帶來的種種愉快與不安之間》等展覽策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