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康康有些了解的人,也許知道「李小龍」是他的偶像,康康甚至為此出了一本書《我愛李小龍》。而採訪當天康康也是一身李小龍招牌黃衣現身,為的是稍晚的登台演出。但除了李小龍之外,在喜劇路上康康也有不少崇拜對象,北野武是其中之一。
不像五、六歲時就接觸到李小龍,康康一直到進了演藝圈,錄超視節目《野蠻遊戲》出外景時,才認識「北野武」。康康說,以前大家公認厲害的日本喜劇演員是志村健,當時不少台灣演員節目演出的橋段都是「承襲」自他。隨著《野蠻遊戲》到日本,恰巧看見志村健的搞笑短劇,對手演員正是北野武。在主持搭擋BOSS(上山博樹,Tokyo D.團長,現已解散)說明下,才知道北野武和志村健算同輩,「搞笑搞到不搞了,跑去自編自導自演黑社會電影。」自此,北野武的作品也成為康康的收藏對象。
真正的幽默不只有搞笑而已
「妳喜歡我嗎?」
「嗯。」
她點頭了,於是我說:「那就這麼辦吧。通常要再吃兩次飯才能邀妳上賓館,不過我沒那個時間。我把剩下兩次的飯錢和賓館費給你,我們現在就上賓館如何?」
——《全思考:吧台旁說人生》,北野武,P123
這樣的發言想當然爾讓女生感到非常生氣,然而這就是北野武的「幽默」。康康形容,「北野武的幽默很冷,有點暴力,又有點誠實。」原以為北野武的書會談許多關於幽默與搞笑的事,但似乎更多的是關於「人性」。「有時幽默沒拿捏好,就會傷害到人。」
康康回想,一次在菲哥的節目上訪問來賓,脫口問出「你的假髮是去哪裡買的?」當時菲哥便覺得這麼做不太妥當。「他戴假髮可能不想讓別人知道。大家可能都知道,為什麼別人不講你要去講?」
「搞笑的人不只有搞笑而已,還要看場面,幫人家,這才是『溫暖』啊。」
「你的漫才說得太爛了,實在聽不下去,真是笨到家了。前陣子我不由得偷了你的梗。」
——《全思考:吧台旁說人生》,北野武,P173
在《全思考:吧台旁說人生》裡,北野武提到他是如何從演藝圈前輩身上學到「規矩」,又是如何與後輩互動。其中的道理康康也感到心有戚戚焉。2012年,在模仿界已有一番成就的康康擔任模仿選秀節目《超級模王大道》的評審,其中無尊、蕭志瑋、楊昇達都是他很照顧的學員。康康說,有一次一夥人去吃豆花,那時老闆很熱情請他們吃一整桶,吃完後請康康在桶子上簽名。
「我簽完之後就說,這三個是我們演藝圈的新人,現在可能還不算紅,但是你現在讓他們簽名,搞不好以後他們很紅你這個桶子就很珍貴。」當然說完不忘再補一句,「萬一三個都沒紅,你就把它當柴燒吧!」最後的這句話不單是幽默,更是前輩對後輩的提醒,如同在《全思考:吧台旁說人生》書中所寫,鼓勵之餘也不能讓後輩誤以為自己已經很厲害,而忘了謙虛。
給梗發酵(笑)的時間
北野武提到,當時專注在漫才事業時,無時無刻不在想有趣的橋段。時間一久,幽默似乎也就信手捻來。就像受訪時,康康的笑語連發也是「渾然天成」。但其實早在康康進入演藝圈,作為搞笑藝人廣為人知前,曾在Pub駐唱長達十年的時間。當時駐唱歌手像楊培安,都是長髮、長靴、緊身褲,唱西洋歌。只有他唱台語歌,在歌與歌之間樂隊老師找樂譜、準備的空檔,介紹歌曲、講笑話,反倒意外走出自己的味道。
「接下來我要唱這首歌〈用心良苦〉,由張宇作曲、主唱,作詞叫十一郎。十一郎是張宇的老婆叫慧文,為什麼慧文把名字取做十一郎呢?因為慧文姓蕭,但是她很喜歡看古龍的小說,所以把名字取『十一郎』。」講到這裡,樂隊老師還沒準備好,只能繼續講:
「十一郎在家裡排第十一個,他大哥比較有名,叫陳一郎,二哥是日本人叫桃太郎,三哥是三船敏郎,四哥是諸葛四郎,五哥是武大郎,六哥喜歡嚼檳榔,七哥是七逃郎,八哥呢,巴戈已經很久沒有主持節目不知道在幹嘛,喂~」
在Pub駐唱不僅練就康康的音樂功力,也磨練了他的搞笑功夫。康康說,以前聽笑話記筆記,漸漸也了解笑話的邏輯,像是同音異字。但一連串的笑話下來,觀眾其實也需要專心聽,不然可能沒辦法很快接收到「笑點」。如何掌握搞笑的節奏、timing,是搞笑藝人的基本功。
「表演的時候要等鼓掌。因為還沒鼓掌完就講,觀眾會聽不到你講的東西。所以要等,不能急。」不論是康康或北野武,都認為喜劇節奏有時應該要「慢一點」。或許下一次,當你也在表演笑話時,再給梗幾秒的發酵(笑)時間吧!
採訪後記
採訪開始前,攝影師請康康拿著書,先行拍攝:
「可以翻書翻快一點嗎?」
「我翻臉比翻書還快。」
下一秒,康康立刻轉頭,「你拍快一點啦!」
這就是康氏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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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北野武
譯者: 陳系美
出版社:新經典文化
出版日期:2017/08/30
作者簡介:北野武
一九四七年生於東京都,以相聲搭檔「Two Beat」風靡,之後除了主持電視與廣播節目,更在電影與出版界擁有知名度。其執導的電影《花火》榮獲一九九七年威尼斯國際影展金獅獎,獲得世界肯定。二○一二年執導的《極道非惡2》更創下驚人票房記錄,引起社會廣泛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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