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文化部長鄭麗君在全國文化會議中，強調藝文中介組織將在未來十年扮演重要角色。中介組織是什麼？「亞洲藝文中介組織網絡計畫」在 9 月 16 日邀集文化部、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國家表演藝術中心、國家電影中心，由主管機關與三重要中介組織的對話，論壇引導彼此橫向交流，也讓民間更瞭解中介組織是如何運作。

藝文中介組織的臂距原則與政治課責

藝文創作最美好的地方，在於創作者可藉由作品，自由地表達個人意志。文化部綜合規劃司副司長魏秋宜表示認同，「文化部為促進文化民主化，希望將文化治理模式翻轉為由下而上的形式，」她強調，文化的主體是人民，為了「避免政治意識形態介入創作內容」，保障創作的思想自由，「中介組織」因而誕生。透過中間人的角色，將政府的藝術文化資源公正分配，以專業治理能力，賦予人事、預算、營運等更多彈性空間。

論壇中不斷提及的「臂距原則」（principle of arm's length），是當時英國為了避免政府干預藝術創作，將文化資源分配決策權交由專業人士運籌帷幄，與政府之間產生「一手臂長的距離」，相互獨立卻彼此抗衡。臺灣參照相仿概念設立中介組織，主要分為：由國家捐助的「公設財團法人」，以及接受強力監督、類似公務機關與民間企業混合體的「行政法人」。

（左起）臺藝大藝術管理與文化政策研究所所長劉俊裕、華山1914文化創意產業園區總監林璞、臺灣文化政策研究學會理事魏君穎、英國文化協會藝術暨文化創意長賴淑君、文化部綜合規劃司副司長魏秋宜、以及三位臺灣重要藝文中介組織代表，於華山展開第一場「亞洲藝文中介組織網絡論壇」。（圖／亞洲藝文中介組織網絡提供）

中介組織雖獨立於政府，卻離不開公共任務，受主管機關監督。例如國表藝是臺灣首個轉型為行政法人的藝術機構，包括國家兩廳院、臺中歌劇院、高雄衛武營國家表演藝術中心，以及國家交響樂團，預算由文化部編列審核，高層也需赴立法院備詢。國表藝主任秘書郭美娟說明董事會結構，她解釋董事會「以行政指導與管理角度切入，健全營運計畫，確保落實公共任務責任。」

多出一臂之距，如何專業治理？如何評量效益？

中介組織扮演重要權衡角色，其專業性與公正性勢必得接受公評。國藝會藍恭旭總監說明，審核補助時，國藝會採取「同儕評鑑機制」，每一期補助申請皆遴選不同專業類別的評委進行評鑑，力求多元觀點。他強調「國藝會不主張單一絕對的美學標準」，以維持絕對自由表述的立場。並且將每年獎補助成效，函報文化部審查，作為隔年編列預算依據。

現為財團法人、正值轉型行政法人的國家電影中心，每個專案補助計畫受組織型態框架限制，須年年提報，「碎片化的計畫，甚至會影響內部治理的業務恆定與專業性」，無法落實中、長期願景。若成為行政法人，得以維持用人及資金運用的獨立性，也能擺脫公部門僵化的會計、採購困境。電影中心陳德齡副執行長說，中心亟需法源基礎，才有辦法完整承接國家資產，代管影音資料。

與會者包含學生、藝文業界人士與大學教授，於 QA 時間踴躍對話，與講者問答中介組織定位以及權利義務。（圖／亞洲藝文中介組織網絡提供）

站在主管機關角度，中介組織兼顧公共任務，受監督範圍理當包含預算與績效。文化部目前主要指標為預算成果與自籌率，對此，國表藝主秘郭美娟道出許多藝文團體的心底話，「評鑑項目與公共任務核心價值不能脫鉤，很多東西是無法量化計算的。」魏秋宜副司長回應，文化部重視組織是否達到計畫裡頭，針對文化發展與事務推動的承諾。她也坦言，「文化不全然以數據評估，找到有共識的評核方法，是未來持續努力的方向。」

中介組織要團結，向外取得更多理解與信任

中介組織必須公開透明，補助和投資效益要向社會說明，取得公眾信任。現場民眾提問「是否能公開拿到補助與否的原因」，藍恭旭總監回應，國藝會評委每次皆為不同人，獲助原因需靠綜合評斷，無法確切得知。不過魏秋宜副司長補充，文化部去年已開始執行公開獎補助審查委員名單，且對於獲文化部補助者，皆有輔導團隊指導，可了解評委意見。

文化發展日漸受到重視，魏秋宜副司長說，108 年度的文化類預算突破年度總預算的 1%，數字看來不大，但已創歷年新高。政府若將預算移轉至中介組織，「藉其專業與彈性，免除公部門對創作自由的干預，」中介組織穩定運作，下放文化資源，讓專業來治理並分配資源，的確有助於推動文化事務。

華山1914文化創意產業園區總監林璞（左一），以及英國文化協會藝術暨文化創意長賴淑君（左二）於下半場綜合座談加入討論，分享所屬組織現況。（圖／亞洲藝文中介組織網絡提供）

未來，文化策進院成立，從內容振興到產業結合，將更全面整合文化能量。主持人之一、臺藝大藝術管理與文化政策研究所所長劉俊裕總結，中介組織需取得民間與藝文團體信任，更密集接觸與交流，「這支由中介組織組訓、成員為才華洋溢的藝術創作家的國家隊，才能盡情揮灑長才。」9月的論壇只是了解的開端，11月將另有兩場論壇，為臺灣的文化發展激盪新火花。

首場「亞洲藝文中介組織網絡論壇」論壇圓滿落幕，臺藝大藝術管理與文化政策研究所所長劉俊裕以豐富的文化政策經驗主持論壇。（圖／亞洲藝文中介組織網絡提供）